gu903();仁王很反常地嬉笑着跟皇帝道谢，整个人像条毛毛虫一般歪曲着横在车座位上，坦然自若接受着切原的怒瞪。

柳面色古怪地瞅着他，不解此人何以没有呈现出哭天喊地的无赖景象——如此一副死仁王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实在让自己对冰帝学园祭的期待程度大打折扣。（仁王：……我咬你哦……）

仁王看出他心中郁闷，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差，乐滋滋挪动双腿给柳生让了个位子出来：“那谁，大爷我今天心情不错，你就坐我这吧~”

幸灾乐祸是人的天性。对腹黑们来说，既然费力坑了一个人，自然是希望他越郁闷越好，如果被坑的不但不恼，还表现出无所谓的神情，那么通常坑人的反而会觉得不好过。

仁王的心声：少爷我今天就算非丢脸不可也不能让你好过不是~

柳生见他如此，只得暗暗在心中叹气，深觉自家狐狸也就是能在现在蹦跶几下，到了冰帝还不定怎么哭天喊地呢。

——所以你现在何苦招惹着这一群人同仇敌忾来对付你？

柳本想坐到真田旁边，结果切原一把把他拉到自己旁边的位子上按下，小声苦苦央求道：“前辈，别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柳闻言回头，裹成粽子的狐狸就坐在后面一位冲两人灿烂微笑，头顶上漫天的黑色云彩，两瓣海棠赠色的红唇间闪烁着森然的白光。

柳某人于是很神棍地摸了摸后辈的头发，觉出切原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理头发了，便提醒道：“回来后抽空剪剪头发去，省得学生会再查你。”

切原一指后座的人，抗议道：“可是仁王前辈为什么可以留长发还梳着痞子头？”

柳不由得冷笑一声：“他去教务处的次数比去教室的次数还多，你怎么能跟他比？”

切原觉得有理，点头之余看到仁王得意神色，又不想让他比了下去，于是拉扯出自己的优势来，高兴道：“我迷路的次数也比我去教室的次数还多啊！”

柳无语一下，抚摸着后辈柔软的黑发宽慰道：“这一点上你占着绝对的优势，毫无疑问你迷路的次数他去教务处的次数要多不少。”柳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有种无语凝噎的无力感。

坐在第一排的真田听了这话回头扫了他一眼，眉宇间同样满含无奈。

两人对视，柳含笑耸肩。

车里渐渐安静下来，丸井已经趴在桑原肩膀上呼呼睡去，仁王小声跟柳生嘟囔着什么，柳见切原似乎精神头不错的样子，便从背包里掏出本英语辅导书扔给他：“车上无聊。”

切原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捏着红色封面的一角一脸嫌恶：“柳前辈，你饶了我吧，就不能让我忘了它一天？”

柳的心声：你何时把它记起来过……

他知道不能将话说明了打击后辈，于是表明了自己的最初目的：“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用它来帮助睡眠。”

他给自己预备了一本夏目漱石的著作，本想趁现在拿出来看，感觉到手机的震动，脑海中冒出“精市又有新想法的几率是83%”的字样。

军师昨天晚上将田中打发到邻近的宾馆后闲得无聊，便跟幸村讨论起了密室杀人的作案手法。（柳：……其实精市开这个话题的时候我着实纠结了一会儿……足以证明我总体上还是个正常人……）

跟幸村聊天不像跟真田，柳可以放心地将话题拉大，而不用害怕会触到对方霉头，像是厚黑技巧这类问题，他可以和部长谈得很愉快，如果换了真田，则只能是一个干说一个在旁边无语。

柳回忆了一下，发觉自从升上立海大附中，自己跟真田的谈话就只限定在网球和处理网球部正选惹出的怪异事件上面，竟然很少有真正意义上的聊天。

他不由得看着前方的真田，突然觉得似乎跟他疏远了不少。弦一郎，现在除了网球我们无话可说，如果有一天你我不打网球了又该怎么办呢……

真田原本因为无事可做正看着车窗外滑过的风景出神，觉察到有人注视着自己，带着疑惑转头，不料柳迅速移开了视线。

皇帝一愣，本想询问他怎么了，却不觉有些莫名的说不出口，于是将头上的帽子往下拉了拉，垂下头没有说话。

柳莲二此时已经抛开了刚才的无聊感伤，专心跟幸村来回发着短信，见自家主上兴致颇高，少不得多聊了一会儿。

两人正谈得高兴，发给幸村的短信突然没了回音，柳还当他想说什么长篇大论，也没怎么在意，耐心等了十分钟，手机收到的新发短信中幸村表示到了医生查房时间了。

女神殿下的语调分明已经冷了下来。

柳忍不住叹口气，将手机扔进背包中，思量起接下来该怎么劝他。再过两个星期关东大会就要开始，幸村最迟也该在这个时候转入东京医院，自己要是再不采取行动就该成了网王的罪人了……

柳望着灰暗无光的前途，假惺惺洒了几滴鳄鱼泪：可是我一点信心也没有啊……幸村部长的近乎是这么好套的吗……

真田被身后传来的灰暗气息惊到，回头看时发现柳某人维持着二头身的模样幽怨地挠着车窗，大概是不料他突然回头，动作立刻僵住了。

柳：……

皇帝：……

包车在八点零六分的时候抵达冰帝校园，周围的围墙上摆满了气球和鲜花，许多关东学校的代表正在往里走。

“赤也，醒醒。”柳拍拍枕着自己肩膀睡得正熟的后辈，无奈地在他的嘴角处看到了一串闪着光泽的可疑液体。

切原先是皱起眉头，美梦被人打断本想发火，后来听出是柳的声音，遂掀开眼皮：“柳前辈！”说着觉出嘴角的不对劲，瞅见柳的无语神情，忙干笑着抬手擦掉。

柳掏出块手绢递给他，忍不住又蹂躏了后辈的头发一把，转头示意桑原把丸井叫起来。

迹部并没有准备什么欢迎仪式，大少爷显然知道自己设计的流程就是对这群居心叵测来参加学园祭的各学校代表最好的礼物。

真田率先走出车子，回身示意柳将手中的背包递给他。

军师一愣，忙知趣地将背包给了他，在心中一笑，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往冰帝华丽丽的大门走去。

司机师傅在人都下来后给他比划了个手势，见柳点头，便放心地一打方向盘开车离开，知道对方完事后会给自己打电话。

“柳前辈，那个那个，”切原突然发现新大陆一样一指对面走来的黑色军团，丝毫没有压低自己声音的自觉，“就是今年抢了我们风头的黑马不动峰？”

真田回头冲他皱眉，见路过的行人都看向自己一群人，心中不悦，出声呵斥道：“切原，不得无礼。”

皇帝说完认真对停下了脚步的不动峰队长橘桔平道歉：“不好意思，我的队员疏于管教了。”

橘对切原的喊叫也没在意，点点头示意真田不用在意后轻声喃喃了一句“王者立海大”，便挥手带领着不动峰正选走入了冰帝校园。

“怎么说呢，”切原托着腮帮子丝毫不介意自己刚刚被真田批评，反倒笑嘻嘻道，“也就他们那个队长还似乎有点意思的样子。”

不动峰走在最后的神尾恰巧听见了这话，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切原收了笑容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柳见这两人眼看就要较上劲，忙将切原轻轻往后拉了一小步，同时示意立海正选快点进去，免得再生是非。

柳生此时正站在众人下车的地方等着仁王慢慢往前挪动，看到刚才一幕，心知柳不愿惹事，又见仁王不像是能加速的样子，便道：“你们先走吧，九点学园祭开幕的时候我们在会场见。”

狐狸原本还坦然接受着各学校代表的审视，听了这话忍不住撇了撇嘴唇。

丸井往前一扑，挂到柳的脖子上，看到仁王吃瘪心中愉悦，欢笑道：“那样我们岂不是没办法提前见到雅治的新装束了？”

柳拍拍丸井搭在自己脖颈前的胳膊，一脸漠然道：“据我计算，让仁王穿一字裤可以比他扮成柳生穿空姐装或者水手装的时候多露12%。”

仁王原本嫌自己往前蹦跶太累，黏在柳生肩膀上想要让他背自己一程，听了这话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柳生听了柳的话沉默一会儿，二话不说扭头看着搭档，见仁王“反正我穿都穿过了你拿我怎么样”的无所谓表情，突然抬手用力戳了戳他的额头。

原本脚部被裹成一长条的狐狸被这突如其来的外力搞得身形一涩，偏生他之前已经很有危机感地想要逃离柳生的控制范围正在努力向前跳跃，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

他还没来得及发出哀嚎控诉柳生和柳的不厚道，便直直往下栽去。柳生早有准备，抬手把人揽到怀里，见他没回过神来，少不得趁机吃了两把嫩豆腐解气。

柳嗤笑一声，驮着后背上的丸井径直走进冰帝学院，选择无视身后仁王的嘶吼声。

第29章芥川

立海一行人并不打算在重头戏开始前的近一个小时时间都凑在一块，有了仁王柳生的先例，不多时丸井便拉着桑原嚷嚷着要去小吃街逛逛。

真田想想觉得没什么不好，点头允诺后正待放他们离开，眼角瞄见拉着柳想直接冲向游乐区的某人，便道：“你们带着切原一起去。”

海带欢快的表情一僵，旋即堆满了苦大仇深，不顾桑原的邀请对柳央求道：“前辈，我不想陪文太前辈再去吃草莓味蛋糕了！”

柳略带歉意地看了他一眼，以为真田有事要跟自己商量才要支开他，因此也没有再说什么。

在忽略掉后辈哀怨的眼神后，柳见真田不像打算开口的样子，只得道：“既然你没什么游览计划，不如陪我去展览区看看吧。”

真田无声点头，看也没看被丸井和桑原拖着两个肩膀走远的自家王牌选手，按着路标的指示朝展览区走去。

柳慢悠悠跟在他右后方，趣味盎然地打量着时不时在旁边经过的关东各学校代表，见每个团队中都没有应该穿着一字裤的人，隐约猜到那中了头奖的幸运儿这会子都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对着镜子自怨自艾搔首弄姿呢。

柳挑中的展览区在冰帝比较偏僻的一角，他原拟着走这么长的路可以给真田充裕的时间想好措辞，但是等了半天仍然不见他开口，只得先打破沉默：“弦一郎，你没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真田原本正入神地想着事情，冷不防听到他的声音，思路没有跟上，脱口道：“我们多长时间没两个人逛逛了？”

柳不由得一愣。

真田自悔失言，一脸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的郁闷表情，企图将自己刚才的话扯回到正常范围上去：“我的意思是，最近网球部的杂事太多，咱俩忙得连随意逛逛的时间都没有了。”

“……哦。”柳应了一声，对于他刚刚话语中流露出的意思没有深究，顺着他的话头道，“是啊，我记得以前你还经常拖着我去街上淘古董，说是要送给真田爷爷的生日礼物。”

说到这儿，他不觉掩嘴浅笑出声，想到两人当初满大街专门找犄角旮旯里钻，淘弄出来的所谓古董都足够真田送到他爷爷过二百岁大寿了。

真田没想到他提起这件事来，回忆着以前的事，也不觉勾起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嗯，结果因为买回来的都是赝品，还被父亲骂得好惨，不过爷爷倒是很高兴的样子。”

真田正现在正在拿自家二孙子买来的茶壶倒上自来水浇花。

“后来你不是还迷上了中国的笔墨画，”柳上前快走几步跟他并肩，“硬拉着我在网上订货才弄来了一整套浙江湖州生产的毛笔。”

真田正待询问柳中国毛笔字练习得怎么样了，他知道在自己因为要打网球还要学习剑道被迫放弃了这项爱好后，当初被拉上的柳反而坚持了下来。

柳在他开口前却想起了什么，抢先道：“对了，你的那套毛笔呢，后来去你家怎么都没看到过？”

皇帝脸上呈现雏形地笑容瞬间收敛了起来，转而代之的是难掩的痛苦：“被我哥哥要去了，他说反正我放着也是放着，他想到了一种更好的利用方法。”

真田弦太郎此时正逗弄着跑到自己窗户前的野猫，用来充当猫抓杆的东西上面的毛刷已经脱落了大半。

两人一起回忆着升上初中的岁月，说到最后不觉都收了声——现在的日子跟那时候的一比，实在是活脱脱的世界第五大悲剧。

眼见要走到目的地了，柳不愿停下话题，便提议道：“去旁边小路上走走吧，我看展览区人挺多的样子，我们去跟着挤也没有意思。”

真田点头表示赞同。

冰帝的建筑风格很大程度上模仿了风靡西方中世纪的哥特式建筑，许多教学楼都是标准的尖肋拱顶，并饰有花窗玻璃。两旁绿树葱翠，还辟出了多条小路。

柳正跟真田说笑着，不经意间却看到在绿茸茸的灌木丛里露出一抹鲜嫩的金黄色，不自觉住了口。

他在心中下了“是冰帝特产芥川慈郎的几率是73%”的判断，顺着萌发的恋童情节，走过去拨开灌木丛。

芥川斜着身子睡得正香，头下枕着自己用来装网球拍的橘黄色书包，嘴里叼着根青色杂草，小声嘟囔着梦话。

柳莲二面色一变，当即“蹭蹭蹭”后退几步。

皇帝（莫名其妙）：怎么了？

柳（抬手捂胸）：萌神把我秒杀了……

柳一手拉着仰起脖子打哈欠的芥川，另一手仍捂着胸口，觉得他不会认识眼前这两个把他从美梦中拉扯起来的怪蜀黍（……），于是介绍道：“芥川君，很抱歉打扰你休息，这位是立海大网球部副部长的真田，我是立海大网球部部员柳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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