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舟市局》TXT全集下载_18(2 / 2)

临舟市局 苏一恒 4880 字 2023-09-07

全一峰继续说道:“孙思凡在吕国栋出事的前一年自杀了。她的母亲叫孙莉,也是一名占星术爱好者。”

“所以凶手这么执着于我?”苏姗姗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段隐情。

“应该说是部分原因吧。”

大家说话间,方芳想起了关于张悠悠的监控视频里那个跟张悠悠前男友及其神似的身影。她在想,樊道阳作为一名平时工作都那么繁忙的医生,还能抽出时间参加话剧社的活动,甚至还当上了副社长。如果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在哄骗受害人的时候把戏演足的话,那他也是够执着的。

方芳凑过来看了眼季廉手机上的照片,不禁感慨道:“唉,圆湾三院里每天形形色色的人来人往,无论是再癫狂的精神病人,还是再有经验的护士医生,大概谁也无法想象,原来身边这个温和有礼的年轻人,才是那里面疯得最彻底的一个。”

第49章物证

春秀路的一石惊起千层浪。

警方一开始多少是想封锁一点消息的,毕竟案件涉及的关系错综复杂,太多的吃瓜围观,肯定会对仍在进行中的侦查有所影响。怎奈爆炸现场正正是当下临舟城内媒体人最为集中的聚会地点,连□□短炮外加资深记者和时事点评家,都现成地在那儿一字排开。支队的同事们来到现场的时候,简直要傻眼了,这不就撞到八卦风暴的中心上了吗?也太难为我们警务工作者了吧?

但定睛一看,不对,市局的同事这不也在吗?好了,原来是出了一身虚汗,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顶着呢,咱们这些瞎操心的就先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对于上层而言,这么一桩大案得以告破,结果是好的,但大队这次实在太兵行险招了。况且还真有四位知名社会人士受了伤,这锅总得有人先背起来。主办的副队长还在医院躺着呢,于是队长凌菲菲,到任后还什么正儿八经的活儿都没来得及做,就先给贡献了来队里的第一个背锅重任。对于这个事情,凌菲菲不甚在意,毕竟不是谁都像全一峰那样跟检讨报告一类的文书工作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阶级矛盾,但大家还是很过意不去的。

上层对于什么时候才向公众公开这一案件其实是属于连环谋杀案的性质,以及其他十余宗案件的概况,还在吵得不可开交,哪种意见都占不到上风,根本没有个准数。然而市面上对别墅爆炸的种种“内幕”的猜测和谣言就已经出来了大概八百七十三个版本。

虽然专案组对整个事件的逻辑推理,再加上樊道阳在临死前一刻的坦白,特别是他那句“作品完成度”,已经算是实证了整个星空连环谋杀案,但从刑侦定案的角度来讲,证据链还是单薄了些。这其中的多起案件时间相隔太久远,要找到每宗案件的关键性证据实属不易,更何况,全一峰他们目前还不想也不能公开那段现场录音。

“富哥你说要是这个姓樊的,也能像那些个自恋狂的心理变态一样,每次犯案后都写些个什么日记啊之类的来纪念一下自己的杰作,也不用为难我们对他的陈年旧案一筹莫展了。”

“呵,你倒是想得挺美的。不要说那些陈年旧案,就是张悠悠的案件我们手头上不也还缺乏物证吗?赶紧接着找吧。”

小徐跟着王富还有几名警员正在樊道阳在三院的办公室。那里是早就在案发当天就封锁起来了,只是等他们把其他紧急的事情安置好,现在才过来正式取证。

可惜这里别说是什么一眼就可以识别得出的变态痕迹,连主人的一丝不良嗜好都没有,整间办公室干净整洁得很。

王富正在跟“坚守”在医院的全一峰通着电话。全一峰和他过来三院找赖琴的那次,曾经随意地从门外瞄过樊道阳办公室一眼,对那里面的陈设大体上还有印象。

“你看看他办公桌上是不是有一个类似于奖杯的玻璃摆件?貌似是写着什么户外运动协会的。”

“是有个这样的。”王富在桌面上看了一圈,在靠里面的角落里找到全一峰描述的那东西。

“上面具体写的什么?”

“让我看看,嗯,临舟市第六届勇者杯攀岩大赛第二名。”

“那就对了。”全一峰在电话那头满意地笑了笑,“那他办公室里有没有一个运动包之类的东西?或者是一些运动装备?”

王富环视了房间一遭,全一峰那天在衣帽架上看到的运动挎包竟然还原封不动地留在原地。王富把那包拿下来,看清了包的表面被遮住的第四个字母,连起来就是UIAA,国际登山联合会的简称。

然而,王富把里面的物件都翻出来后,发现这些装备几乎都是全新的,基本都没有被使用过的痕迹。

“这些攀岩装备这么新,难道都是在张悠悠出事之后才换的?”王富把这些物件逐一检查,再递给旁边负责封装证物的警员。

“慢着,这包的夹层里好像夹着一个什么东西。”王富一边对着蓝牙耳机说着,一边艰难地从挎包里层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里摸出了一个小小的梅陇锁,“这东西上面还粘着一点泥土。”

“好,赶紧拿回去鉴证科看看,说不定是樊道阳清理作案工具的时候给遗漏的。”

众人忙活了一个下午,拿着相机和好几大包证物准备离开。

临走的时候,其中一个小警员不小心打翻了樊道阳办公桌上那个被摆放在最正中央位置的相框。相框里的照片上,孙思凡依旧笑得甜美动人,还是那个他在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里遇见的最心动的恋人。

“王警官!”叫住王富的是护士长赖琴。

王富跟小徐他们交代了一声,让他们先走一步。他走上前去跟赖琴也打了声招呼。

“你们这是来找,找那个什么……证据的么?”赖琴问。

“对,我们刚做完取证。”

“这个事情也真是太突然了。你和全警官上次来找我,还是因为张老师的事情。”说着,赖琴似乎想到什么,不确定地说:“那个,难道,张老师的事情,也跟樊医生有关系?”

话刚出口,赖琴就有点后悔了,赶忙又说:“我只是随便说说,我知道我不该对警方办案乱说什么的,你放心。我只是有点接受不了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呢?”

“是啊,知人口面不知心,老话常说的。你以前跟樊医生的接触比较多吧?”王富想起他们俩是同一个话剧社的。

“就是在话剧社的时候共事比较多一些。我平时比较喜欢鼓捣一些手工的东西,所以社里的道具主要是我负责的,樊医生以前会经常来帮我准备道具,所以跟他有不少接触。唉,怎么会这样。”

王富也不是个太会安慰人的,只是草草跟赖琴又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富哥你是刚从三院回来吗?”王富回到队里的时候正好是饭点,碰到李允彬正跟方芳从饭堂里打了饭回办公室。“你还没吃饭吧?要不我去给你打一份?”

“不用了,我一会儿自己过去吃。”王富拿着刚才从樊道阳那里找到的那个沾着泥污的梅陇锁,朝鉴证科脚步匆匆。

“你一会儿再过去的话大概就只剩下倆馒头啦,还是我现在跟你打一份呗。”

“也行,谢了哈。”王富头抬起手也不回地朝李允彬招了招,便钻进了鉴证科。

“富哥是不是在三院那里找到什么重要的证据了?”方芳问。

“看那样子大概是吧。”

“哎,我听说,三院那边已经开始有人事调动了,就因为樊道阳的事情。而且他们院长还是今年刚上任不久的,这也是有够倒霉的哦。”方芳把饭盒往桌上一放,立即干起了老本行,十分矜矜业业。

“哇,方芳姐你好厉害,怎么连这个都知道?”旁边的众人对李允彬的马屁已经完全免疫,都只饶有兴味地等着方芳的下文。

“哼,我是谁?”方芳的不屑中丝毫不掩藏她的得意,“那院长虽然是今年才坐正的,但之前也是在三院当了好多年的副手,所以这次樊道阳的事情,先不说别的,单单是用人不善这一条,也肯定是脱不了关系的。而且我还打听好了,之前两位副院长之间那个竞争啊,也是三院路人皆知的秘密。多年媳妇熬成婆,他们那一派好不容易上了位,这次要是被一锅端也不是没可能的。”

“那这次,另一位副院岂不是捡了个便宜?”小徐是个不懂就问的好孩子。

方芳一副小子你太傻太天真的表情,说:“这可不一定。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个道理你得明白,窝里斗是一回事儿,但是斗到窝都漏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你以为三院院长这块香饽饽只有他们内部的人觊觎吗?要是哪天来个空降兵也不是没可能的。”

“这年头,精神病院都这么吃香啊”不知道谁感慨了一句。

此时的小徐,心里非常惭愧,仿佛自己下午只是出去吃了一碗鱼蛋粉,而方芳才是刚刚从三院回来的那个。

众人在办公室里吃饱喝足,在一大屋子的饭菜余香中迎来了足足四十八小时不见的全老大,以及季教授。

虽然“四十八小时”跟医生要求的底线“三天”还有那么一点距离,但季廉秉承着物极则必反的教义,知道对全一峰的打压不适宜一下子来得太厉害,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由着他折腾了。

“你是说樊道阳帮赖琴准备话剧道具?”全一峰听完了王富夹带着饭菜咀嚼声的汇报,问道。

王富点点头,顺手拿起李允彬桌上的一块不知道什么布胡乱擦了把嘴。在李允彬还没来得及哀嚎出声之前,全一峰便已经转头跟方芳说:“你和建海之前走访过的一位受害人何东篱,就是在大学里搞占星术社团的那位,她那里是不是有一封遗书留下来?”

方芳闻言,在柜子里查找了一通,翻出其中一张复印件,递给全一峰。

全一峰拿着这张复印的遗书看了看,又递给王富,说:“老富,你觉得,这个像不像一个话剧的道具?”

联系起张悠悠的道别视频,大伙儿心里,或是一阵豁然开朗,或是一阵不寒而栗。

——第二卷.完——

第50章爸爸妈妈

全一峰今天傍晚回到家里,打开大门,走进去看了一眼,又退了出来,悄咪咪地往房门外的门牌看了看,才淡定地再次走了进去。

几乎被掩埋在行李箱子下的季廉透过头顶上的一条缝隙全程目睹了全一峰不识家门的这一幕,心想,也不能怪这傻子,毕竟自从上次因为别墅爆炸入院又出院之后,他已经好久没试过在天没完全黑下来之前就回到家了,一时间不适应家里洒满夕阳余晖的美好景象也是不足为奇的。

“啪。”全一峰把客厅的灯打开,明明可以接收到季廉的强烈存在感,却不见他的人影。

“季廉——”没有动静,“喵——”

“叫谁呢这是?”一个毛茸茸的发顶出现在两只大行李箱的中间。

“我们这是,”全一峰指着这满客厅的箱子,不太确定地问,“要搬家?”

季廉把最后一个袋子精准地塞进一个尺寸配合得严丝合缝的角落里,再把箱子中间的隔板带子上下交叉一扣,最后把两瓣箱子一合、拉链一拉,完美。他轻轻拍了拍手上的其实并不存在的灰,对全一峰说:“这个箱子是季靖明天去露营用的,那两个是给你明天回老家准备的。”

全一峰偷偷瞄了眼挂在玄关钩子上的那个破帆布背包。明天他们家可谓倾巢而出,季靖是去参加他们学校组织的露营活动,而他则要拐着季廉回老家,就是之前太后来季廉家吃饭的时候提到的回老家商量重修祖屋的事情。

他原本在回来的路上还在琢磨着他唯一的一个背包是不是要让给季靖,他随便再拿个什么口袋把几件换洗的内衣裤一塞就完事儿了。然而看看眼前的光景,虽然心里有点惊讶,但他迅速调整好了心态:反正有人帮忙给收拾,难不成还要挑三拣四不成?这太不符合他的人设了。

至于季廉究竟都往行李箱里塞了什么东西,全一峰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担心,反正季廉到时候用得着的就是对的。好嘞,烧饭去。

在房间写作业的季靖听到了屋外的响动,探出了脑袋:“老大你回来啦。”

“季靖你要不要跟我来烧饭?别一回家就窝在书桌前写写写,小心变四眼仔。”全一峰撸起袖子准备开干。

季廉走到他身后一边给他系围裙的带子,一边说:“你对戴眼镜的有什么意见么?”

“没意见,”全一峰连忙转身看着季廉,“戴眼镜的可斯文可好看了。”

季靖默默地对着空气做了个鬼脸。他从书包里拿出一沓卷子,连同手中的笔一起递给季廉,说:“季叔叔,这是考试的试卷,老师说要给家长签名。”

“哟,小子,还不错呀,每张卷子都好多分啊。”全一峰凑过来,看着试卷在季廉的手中翻飞,他自己手上淘米洗菜的动作也丝毫不受影响。季靖虽然暂时还不是太能理解学霸和学渣的区别,但直觉告诉他全老大的这种表扬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儿。

“嗯,理科的进度很不错,文科,也还行,多点时间适应适应。”季廉一边签字一边发表简评。

全一峰的汤锅已经开火熬了起来,他对于季靖卷子上那些它认识我我可不认识它的题目,没有发言权,但是突然想起来今天才九月二十号,问道:“哎,对了,你不才上了三个星期,不到的学吗,怎么就考试了?季廉你不会是给他报了个那种什么鸡鸭血的学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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